箭如密雨穿梭,沉重而可怖的铁蹄声越来越近,女人和孩子凌乱的脚步声来回奔走,再不走来不及了。
芜姜垫起脚尖,用袖子给阿娘擦了擦眼泪,然后用力把手从阿耶的掌心拽回来:“放心走吧,我这去聑犁家借马。
阿耶阿娘去了织兰河岸,一定还要再养一百只小羊。
等羊毛可以剪了,一定就能看见芜姜回来!”
说着把包裹里的小金库扔进阿娘怀里。
妇人舍不得姑娘,哭着不肯走,想要跳下马来。
“驾——!”
芜姜用尽力气狠煽了一鞭马背,把阿耶阿娘送走了。
那暗影里半老的夫妻背影蹒跚,芜姜看着瘫在马背上的老邬德鬓角的白发,想到当年夫妇二人尚且年轻、在门边把自己抱起时的温暖,眼睛就酸涩得不成样。
一颗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。
唉,真讨厌,今天怎么总是抹眼睛呢。
却已经没有时间容她伤心,她所有珍视的人们或欺骗或背叛或无奈,但最后都走了。
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她只剩下一个人,命悬一线,她需要迅速去借一匹马。
夜色下到处是惊慌逃躲的人们,芜姜避开穿梭的乱箭,借着火光往聑犁家方向寻去。
聑犁算是族里的小富户,他家的栅栏里有不少的马儿。
但来不及了,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嘶长的马鸣,追赶而来的匈奴头领带着可怖的獠牙面具,他们在她背后用蹩脚地汉话猖狂肆笑:“没有了那个汉将保护的寨子,踏过去不过是一层绵软的沙子,哈哈哈,这就是你们收留他的下场!”
“啊——”
芜姜来不及回头看,一颗沉重的铁环便已套上了脖子。
只觉得颈后瞬间钝痛,蓦地便仰倒在地上。
生性弑杀的匈奴鬼戎,他们肆意在大漠上扩张。
郝邬族人们猎狩的是野兽,他们猎狩的是人奴,他们不杀壮年和妇女,要把女人们抓去,用作他们漫长冬季的消遣。
芜姜无力地躺在地上,脑后渐渐渗出一缕鲜红。
困倦地阖上眼帘前,她的脑海中又掠过萧孑清隽的颜骨……那屠宫的火光冲天中,他隐在盔甲后的脸颜看不清。
后来他遇上她,便对她说:“你若是不恨我,那就等着,等到我可以给你的时候。”
她想,他果然是传说中那个杀孽重重的灾星,他一出现在她的生命里,她的身边便逃不开杀戮。
“吱吱~~”
小白狐归归想要得女主人的宠,眯着细长的萌眼儿,拽着芜姜的裙角想要讨她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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