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才站直了抬起头来,看清了眼前之人。
上次在悬清寺时他远远看了两眼,只觉得丞相为人淡漠。
而传说中的这位贤相穿上绛紫朝服之后,气质淡远之余更显秉直,让人一眼便能相信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权臣。
方绥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他的手臂,率先朝外面走去,季别云沉默地跟上。
“犬子曾提到过中郎将,言辞间称赞向往,如今得见,不得不信。”
季别云回道:“丞相过誉了。
下官的确与公子见过几面,颇为投机。”
丞相这客套话说得他心虚,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
就他与方慕之头两次见面那剑拔弩张的氛围,方少爷背后没有骂他都算好的了,怎可能还在自家父亲面前夸他?
他们走在宫道上,四周都是散朝后的大臣们,三三两两结伴,也有独自一人的。
或许是因为身旁的人是丞相,这些人有意无意地避开他,没有上前来打扰。
但丞相似乎没有正经话想要对他说,又以长辈的语气恭贺了他两句,便不怎么开口了。
正沉默着,便有另一位年轻的红袍官员走了过来,先给丞相行了一礼,才看向季别云,笑道:“御史中丞,段文甫。”
季别云正要自报家门,段文甫却摆了摆手,“不必了,如今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季小将军的姓名,我也是特来恭贺的。”
这位御史中丞看着甚至不到而立之年,相貌端正英俊,举止进退有度。
虽然一上来就称呼他为小将军,实在是抬举了他这么个还没上任的中郎将,但又不显轻浮。
御史台以御史大夫为首,御史中丞为副。
如今御史大夫一位无人,掌管整个御史台的便是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段中丞。
之前在郑禹遇刺一案中,御史台参与了三司会审,最后那个“自裁”
的结果很难说没有御史台的授意。
季别云心中有数,面上却恭敬道:“多谢段中丞,下官只是凭运气胜出而已,不足为道。”
他不怎么会说这种官场上的客套话,全身上下都觉得难受,心想这二位千万不要再拉着他寒暄了,再寒暄下去他怕自己会冷场。
幸而宫道尽头就在不远处,走过这一段路之后季别云立刻拜别过御史中丞与丞相,往自己的马车走去。
此时已经天光大亮,永安门完全显露出来,比夜里更加气势宏伟,恍若天家威仪的化身。
季别云回头看了一眼,只觉得进宫一次让他身心俱疲,而且与打斗之后的疲惫不同,这是一种更为无力的倦意。
他赶紧走回马车,刚坐进去便摸上腰间的腰带,打算动手解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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