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静娴攥着锦被的手指几乎掐进丝缎里,接生嬷嬷的惊呼声穿透层层帷帐:"
娘娘再加把劲!
小阿哥的头出来了!
"
她恍惚想起前世解剖室的无影灯,此刻却只有东宫寝殿的鎏金烛台摇晃着刺目光晕。
屏风外忽传来胤礽压低的声音:"
孤…本宫备了千年人参!
"
那语调里三分焦灼七分变扭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石静娴痛极反笑——谁能想到大清朝最矜贵的太子爷,如今正捏着帕子给她擦汗?
二、啼破九重
第一声啼哭炸响时,檐角蹲守的粘竿处暗卫险些跌下房梁。
接生嬷嬷捧着襁褓的手直打颤:"
恭贺太子妃,是位小格格!
"
话音未落,第二个婴孩已滑入她沾满血污的掌心。
"
龙凤呈祥!
"
满屋宫人齐刷刷跪地,石静娴却盯着那对皱巴巴的婴孩瞳孔骤缩——男婴眼尾上挑的弧度,竟与三日前索额图觐见时眯眼笑的模样重叠1。
"
让孤瞧瞧!
"
胤礽抢步上前,杏黄氅衣扫翻案上安胎药。
他指尖悬在男婴眉眼半寸处僵住,丹凤眼里翻涌着惊涛骇浪。
石静娴虚弱抬手扯他袖角:"
殿下可觉着…像赫舍里氏祖庙画像?"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廊下传来梁九功尖细的通传:"
皇上驾到——"
康熙裹着夜风踏入时,正撞见太子妃抱着襁褓的手一抖,婴孩襁褓中掉出半块翡翠压襟——正是大婚时他亲赐太子妃的聘礼5。
"
保成媳妇这是累糊涂了?"
康熙接过孙儿时,拇指状似无意摩挲男婴眼尾,"
朕瞧着倒有几分你幼时的神韵。
"
石静娴背后沁出冷汗,她分明看见帝王眼底闪过的精光——三十三年帝王生涯练就的毒辣,怎会辨不出索额图家族的标志性眉眼?
屏风后突然"
哐当"
一声,胤礽失手打翻参汤。
滚烫药汁泼在明黄袍角,他却直勾勾盯着康熙怀中婴孩:"
皇阿玛,儿臣瞧着…"
话到舌尖急转:"
瞧着妹妹更像太子些。
"
三更梆子响时,石静娴摸出枕下朱砂密信。
这是她与胤礽约定好的传讯之法,今夜却洇开斑驳字迹:"
索额图三日前密会钦天监"
。
她指尖抚过男婴胎发,忽觉枕畔《验尸格目》硌得生疼——那书页间夹着的,正是当年解剖赫舍里氏女尸时记录的骨相图。
窗外飘来一缕药香,太医正为"
太子妃"
诊脉。
石静娴听着胤礽装模作样的呻吟,突然抓住关键:索额图上月进献的安胎丸,莫不是掺了赫舍里族女子的…五鼓天明,太医院院判抖着胡子说出惊天之语:"
小阿哥瞳色渐变,乃母体误服移容散所致!
"
康熙捏碎翡翠扳指,目光如刀刮过太子妃惨白的脸。
石静娴却在满殿死寂中豁然开朗——那移容散分明是前明宫廷秘药,能令胎儿暂现服药者血脉特征!
她猛地攥紧胤礽的手,在他掌心划下"
萨满"
二字。
翡翠压襟在晨光中泛起诡谲幽光,映出窗外索额图匆匆入宫的身影7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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